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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房子

温州市实验中学七（24）班 张筱怡

指导老师：师延峰

新买的挂历在被油烟熏得发黄的墙上格外显眼，褪了色的布艺沙发像穿旧了的大衣失去了本形，木质地板在接缝处裂开了口，踩上去偶会发出“嘎吱”响声……这差不多是老房子在我记忆里全部的样子。陈旧，狭小。

可就是那样一个地方，最能盛下奶奶那颗愉悦的心。记忆中奶奶总会穿着围裙在昏暗的厨房里忙活出一桌饭菜或一样样点心，也爱在褪了色的沙发上打盹时瞄到梁柱上落下的一粒灰尘，然后从围裙里抽出一块布轻轻拂去。奶奶还总不厌其烦地擦拭着家里的每一块地板，即使它们都老旧了，但在奶奶眼里都是满心满眼的好。

我觉得老房子拥挤，所以不喜欢；妈妈觉得老房子破旧，所以想着搬走。然而奶奶从未说过什么。

终于，妈妈为奶奶布置了新的家。洁白无瑕的瓷砖地板，崭新的家具，新木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味，这一切都让人那么欢喜。钢化玻璃材质的茶几上摆放着三束鲜花，一旁的书架上简单摆放着几本薄薄的书。我站在那儿，不觉眼前浮现出这样一幕：奶奶戴上老花镜，支起一张小板凳，坐在落地窗前，阳光似一个顽皮的小孩，在字里行间蹦来蹦去。

但当我们欢天喜地地将奶奶安顿到新家卧室时，奶奶的眼眸里却漾出一丝的愁绪：“这些会不会很贵啊？你们会来看我吗？”奶奶像个刚进入新学校的孩子似的，在这崭新的房子里茫然不知所措。我想笑，却也笑不出来。

周末再到奶奶家时，也总看到奶奶穿着那件熟悉的围裙，但不是在明亮的厨房里张罗点心，而是坐在沙发上或自言自语，或不知所措。她偶尔会用那双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抚摸皱巴巴的围裙角，似乎只有它可以让奶奶想起过往一起吃过的每一顿饭，似乎只有它可以让奶奶觉得我们灿烂的笑容真实可信，似乎只有它可以让奶奶从深不见底的搬家的悲伤走出。

渐渐地，我好像有点明白，妈妈想要给奶奶的是一个明亮的家，而奶奶要的是老房子和老房子时代的我们……


名师点评


文章题为《老房子》，当然要写老房子：被油烟熏得发黄的墙、褪色又变形的布艺沙发、接缝处开裂的木地板；又不仅写老房子，更要写老房子的主人——奶奶。奶奶在老房子“昏暗泛旧的厨房里”做出饭菜或点心，奶奶能发现从老房子“梁柱上落下的一颗灰尘”然后将其拂去，奶奶“不厌其烦地擦拭”着老房子里的每一块地板……

可就是这样在“我”和妈妈眼中显得拥挤、破旧的老房子，“在奶奶眼里都是满心满眼的好”。老房子之于老人的，正是在一顿顿的饭菜、一次次的擦拭中培养起来的感情，这也是老人们甘愿守着拥挤和破旧老房子的精神密码。小作者跟不被理解的奶奶一样，不一定能懂这个词的意思，但从生活中能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点：小作者先通过想象描画奶奶在新家中的“理想”生活，然后简述奶奶搬进新家后真实的言行举止，在深切的对比中揭示了奶奶对老房子的难舍情结。

“我”和妈妈对老房子的认识迥然不同于奶奶，这是没法用“代沟”或“城乡矛盾”等词汇加以概括或解释清楚的，但这样的隔膜对很多家庭来说确又有着那样的相似性乃至普遍性，这也成了本文最能触动人心的地方，小作者抒发情感时选择了理性与思考，然后引导读者一起思考，这个思考的过程显然比结果更重要。

从全文来说，结尾处将思考的结果说破是有必要的，但这种说法又觉得有点唐突，这个“渐渐地”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呢？是读了什么书给以启发，还是与某人聊天得到了开导，总之如果有个明确而又自然的原因会更妥，否则“明白”得太快了点，也少了些成长的味道。


温州市实验中学教育集团语文教研员 师延峰


编　辑：瞿含张


审　核：林 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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